三
走出医院,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头发湿了,衣服湿了,确信自己这一次不是在梦里。可为什么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如果我今天没来,没有凑巧看到他手机的信息,可能我永远不知道这个任超凡是谁。可他说为了爱情,而爱情的目标还是自己,明显比假的还像假的,可我就是无法摒弃那种想做梦的情绪!如果他任超凡仅仅是老师,我会高兴得愿意做任何事!现在,面对他的表白,我不知道是掉进了噩梦里,还是误闯了天堂。
从来心里没这么乱成一锅粥!我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可思想就是怎么也不能集中在一起!我假设过种种原因和结局,我甚至把这一切假设成阴谋和骗局,尽管自己觉得没有荒唐和没有说服力!更倒霉的是,从此一看到他我就心慌意乱,像电视剧中躲避追杀般处处躲着自己的上司。
无限烦恼无处倾诉,莫名的喜忧困扰着自己,万般无奈时,我向大哥,我唯一的知心朋友说出了这几天来的经历。只有他,比母亲更善解人意,比女伴更知心几许!
“小妹,有人追你是好事啊,干嘛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可他是我的上司,忽然又成了我的老师,唉,我也一下说不清……”
“喜欢就回应他,不喜欢就回绝他,或者让他单相思,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大哥,我不是你说的那些意思,我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大哥,我能见见你吗?这些天,我吃不下,睡不着,你再不管我就快没命了!”
“有这么严重?”他顺手发了个窃笑的表情。
“你那么善解人意,我要能跟你面对面谈谈或许心情会平静些,我从没求你帮过什么,这次你不许找借口推诿!“
“可我最近行动不是很方便……”
“你不会也扭了脚吧?”我没好气地揶揄。
“周末九点,xx公园见。”未容他再推脱,我赶紧下线。
周末的公园,人其实并不多。差一刻时,我来到指定的地点,坐在长椅上。刚刚翻开约定的杂志,一阵熟悉的脚步传到这里。我抬起头,看见轩辕雪衣拖着还未完全痊愈的腿脚来到这里。
“你好。”我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打了个招呼。尽管如此,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在阵阵发烧。自从那天他说出那一番话后,我还没有和他单独相遇过。
他怎么会凑巧在此刻坐在这里!大哥马上就来了,我自己不能离开,又不能让人家回避,大哥问起来,这叫怎么一回事?
可能是见我心不在焉吧!他也只是礼貌地点了下头,坐在长椅的另一头,翻开一本杂志。
公园里进来的人并不少,可就是没人象我这这样捧着本书,时坐时立,东张西望的。
扭得脖子都酸了,可还是没有看到一个象我要找的人。看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怎么回事?”我嘴里嘟囔,这可不是大哥一贯的作风啊!
轩辕雪衣可能被我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索性小声地朗读起杂志上的章节来,“据悉,海外一位青年富商为寻找真爱,在网上海选意中人……”
奇怪,他读的内容我怎么感到那么熟悉?对了,就在我手中的杂志上!我忙不迭地翻开到那一页上,忽然,我想到他和我拿着同一本杂志!老天,他一定不会是我网上素未谋面的大哥吧?我的脑袋又开始不好使了,我努力地瞪着他,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他停止了朗读,放下手中的杂志,用他那一惯令我做梦的神情看着我:“不好意思,我就是寒江雪,希望没有再一次吓着你。”
有了上次的锻炼,加上刚才提早大脑的短路,这一次,我没有喘不过气来,只是,感觉莫名的生气。如果他是老师我还能勉强接受,可我跟大哥说过许多许多关于他的私语,而他们居然是一个人!
我接受不了,我实在接受不了!
“骗子!你骗我说出那么多女儿家的私话,我当你是最信任的大哥,可你从来都做了些什么?”我冲着他大吼。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满眼的真诚。
我摇了摇头,“三年多了,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寒江雪就是轩辕雪衣,就叫任超凡!”我用手抹了下流出的泪水,“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网名?”
“只剩一个了,烟波客,你也认识。”他忽然变得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烟波客?你是烟波客?”我吃惊地连连退了几步,大喘了一口气,甚至忘了再流泪。“你就是那个20岁以前搞装潢,做服装生意,之后进军房地产,三个月净赚600万的烟波客?”
他用他竭力能表现出来的温柔和镇定来安抚我,可我还是像喝醉了酒般晕得一片模糊。
“烟波客,老天,我一直以为他是神仙。”我喃喃自语。然后瘫坐在身后的长椅上,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那张几尽完美的面孔。
看得出,他的目光中满是怜惜,可我就在此刻忽然变得无比地清醒。我用一种冷静而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盯着他:“任超凡,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不遗余力地捉弄一个小女子,你就觉得很好玩?”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可我还是不解气。因为他任超凡的出现,我的老师再也不像老师了,我的大哥也再不呵护疼惜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孤傲的让人不敢接近的总编,一个毫不相干的大款!我的精神世界在短短的几天内天翻地覆了,好笑的是这个人居然还说过爱我!我自嘲般地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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