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目视着眼前的情景,不知该不该相信这是事实。跟对所有人一样,他只给了我一个灿烂如昔的笑脸,好像从未认识过那样。我的心瞬息绞痛,天啊,我离开杂志社仅仅半个月时间!我什么都设想过,就是没有把他设想成一个游戏红尘的公子哥!或许也不是他的错,一个这么优秀的人物,只要他振臂一呼,全天下的美女还不排山倒海地涌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已足够改变太多的一切!虽然心里这么宽慰自己,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爬下腮边。 “安琪,你负责的包间。”同事推了一把站在那儿发呆的我后,看见了我泪痕依稀的脸,“怎么,不舒服?你歇会儿,我帮你照应。” “不!”我倔强地拉回她迈出的脚步,全不顾后者满目的犹疑,一抹眼泪自己走了过去。我就是要自己心痛,就是要自己心死,就是要清醒地在痛苦中幻灭,在幻灭中死去。 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我怎么也不能接受网上三年多的情谊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得这么不堪一击!我一直以为他适应我的消失会如我适应他四人合一的存在般不容易,可结果却是这样的事实!我自嘲般做了个无声的冷笑,庆幸自己的选择原来竟如此的天经地义! 我竭力做到一个优秀服务生所能做到的一切,我努力做出最灿烂的微笑看他们眉来眼去,情话喁喁……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幸福常常会令我眩晕迷失,可越是痛苦反而越能保持清醒。 终于熬到他们买完单了,结束了所有的服务项目,我虚脱般拖着无力的双腿去到斜对着的洗手间里。 一任泪水放任自流,我说不出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隐约的,一个脚步追出门的声音传了进来,可突然停止了。一定是雪衣后悔了,追了过来,被那个女的拦了回去!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他挣脱那女的冲过来,什么也不需要说,我会放下所有自尊,放弃所有顾虑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这时,我早已忘记了自己在哭泣,侧耳倾听着那个房间的动静。 一段不很清晰的女音传入耳际,“表哥,你做得太过火了,没见小丫头的脸都气成铁青色?我这个公关经理出面帮你劝劝她,以后谁也不能再怄气!” “站住,不许去!我没有跟谁赌气。我太了解她,我明白不这样做,她也许永远不知道她对我的爱有多深!” 原来又是轩辕雪衣玩的把戏!为了拆穿他,我甚至忘了抹去脸上的泪水,不顾一切打开洗手间门,向他们站着的地方冲去! 可是,在我又接触到那双微然浅哂,不无揶揄的目光时,我忽然明白这又是他设的一个圈套!如果我生气地上前大吵大闹,不就等于向整个酒楼的人证明我在吃醋,而吃醋的原因是我爱着他?世人都有成人之美的怪癖,甚至任何年龄的人都希望灰姑娘能得到最终的幸福,众口纷纭的游说加上公关表妹的软磨硬施,足以再次把我推到他怀里,那么,我苦苦挣扎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完全白费? 想到此,我稳定下情绪,重新换上最得体的微笑,继续自己无可挑剔的服务,直到把他二人送出楼梯口,窃笑着看轩辕雪衣的脸气成比他白衬衣还要雪白的颜色。
轩辕雪衣此后没有再来,不过,我也没有继续在酒楼呆了很久。我又换了个更隐秘的工作,给一家绒毛玩具厂加工玩具。在工厂做也行,把原料带回家加工也行。这样于自己更自由方便些,于轩辕雪衣则更不容易找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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