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舍旺身上一激灵,脊梁骨那儿发凉。当初是他挤对人家甘珠尔老梅林,护送老福晋去库伦大庙,送了命,没想到轮回无常,报应今日落到自己头上了。
“王爷,老臣……老奴才……身体……身体不好……是否另派另派……”韩舍旺管旗章京,一个劲儿擦着额上的冷汗,嗫嚅着。
“派谁?谁还比你更合适?事情是由你的坏点子引出来的,你要是不去救回老福晋,本王爷要先砍了你的狗头!”达尔罕王爷火了,一拍茶案,大骂而起。
“是是,老奴才去……老奴才去,王爷息怒……”韩舍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下跪表态,收回了推脱不去的想法。
老嘎达在一旁暗暗冷笑。他是个聪明人,用这一石二鸟之计,既可让王爷对自己放心,又可让这个老狐狸韩舍旺受受这趟罪。
在王府大门口,临别时老嘎达对韩舍旺不冷不热地说:“韩大人,我回家准备一下,先联络联络我家那位亲戚,约定了出发的日子,再通知你韩大人。”
“你小子耍啥鬼点子,你只不过想金蝉脱壳,还找我老夫给你垫背!你这是想着给你们那甘珠尔老梅林出气,徇私报仇!”韩舍旺恶气恶声地骂道。
“大人说话可小心点,别让王爷听见了,这都是为了老福晋的安危着想,小的并没想什么‘金蝉脱壳’,一心就想救回老福晋立功赎罪!”老嘎达朗朗高声回敬韩舍旺章京,吓得他赶紧挥挥手,回头看看王府门口的卫兵,悻悻地转身而去。
老嘎达回旗兵马队驻扎的兵营,骑上自己亲爱的战马黄骠马,迅速赶回敖来毛都的家院。
“师兄,是不是你亲自出马,去一趟琼黑勒沟儿?”门德笑笑说。
“琼黑勒沟是肯定要去的,九头狼也肯定给老朽一个面子的。问题是我们把人救回来了,达尔罕王爷还拿老嘎达保护老福晋不力、失职为由,不放老嘎达怎么办?”铁喜老“孛”不无担忧地分析。
“那简单,让老嘎达叔叔去救出那个老福晋不就得了!”小铁旦在一旁随口说出。
“着!还是我的小孙子,说到爷爷心坎儿上了!”铁喜老“孛”摸摸小铁旦的头,呵呵一乐,“我有主意了,梅丹侄媳明天去探监转告老嘎达,让他向达尔罕王爷自告奋勇请求,有办法救回老福晋,嗯,就说老嘎达有一家亲戚在奈曼旗,跟出自奈曼旗的九头狼是世交,有把握不费一枪一子儿救回老福晋。我想达尔罕王也不会有啥良策,肯定会放出老嘎达去试一试的。”
“好!这主意高!只要老嘎达送回老福晋,那还是有功之臣,达尔罕王还会犒赏他哩!”门德高兴地支持师兄的主意,老嘎达的老母亲抱起小铁旦亲个没完,夸他聪明,还赏了他好多好玩的沙格、咕日耶等草原儿童喜欢的玩艺。
第二天,梅丹其其格依计行事,去牢里探望丈夫老嘎达孟业喜,转告了铁喜老“孛”的主意。老嘎达心领神会,等梅丹离去之后立即喊来牢卒要求见王爷,表示想出了救老福晋的良策。
那位愚鲁肥胖的达尔罕王爷,这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为救回老母亲而伤透脑筋,焦虑万分,摔碎了无数茶杯酒碗,罚打了所有丫环侍从,骂得旗里其他官差老爷们狗血喷头,灰头土脸,仍旧无计可施。而且,那个大土匪九头狼,已经捎过话来了:本来“绑票”老福晋,是出于敲诈达尔罕王丰厚的赎金这一目的,现在也不图这笔赎金了,而是要拿老福晋点“天灯”,祭奠那些被达尔罕王爷他们烧杀的上千名蒙古“孛”的冤魂,因为九头狼的有些当“孛”的朋友和亲戚,也在被烧杀的上千名蒙古“孛”当中。点“天灯”的祭奠日,定在烧灭蒙古“孛”的第四十九天上。这一下整个达尔罕王府炸窝儿了,达尔罕王又气又恼又怕,想派兵武力征讨吧,旗里已无精兵强将可派出;向兄弟旗王求援吧,谁还为他的私事两肋插刀派出旗官兵增援,再说,那琼黑勒沟,本是远近闻名的杀人越货的地方,一个近百里长、里边长满上千种原始森林和野生植物的野沟,别说几百名旗兵,就是上万人马开进去,也不一定能搜索到土匪老窝儿。这一下达尔罕王爷六神无主了,就拿管旗章京韩舍旺开骂出气,都怪他出馊主意坏点子,让道格信疯王烧灭了上千名“孝”,结果现在他老母亲为此事要付出老命叫土匪点“天灯”。
正这时,牢卒传来了那名关进大牢的马队小队长孟业喜的求见请求。王爷吩咐带孟业喜来见。
老嘎达孟业喜见了王爷,如此这般地说一通,并说王爷若不信,可以派一名可靠的官爷随他一同去见九头狼,也监督此行。达尔罕王一拍巴掌,夸奖老嘎达的自告奋勇,答应真的救回了老福晋,定有重赏绝不亏待,接着立即手一指那一个劲儿往后缩的韩舍旺说:“你去!你陪孟业喜去见九头狼最合适!”
韩舍旺身上一激灵,脊梁骨那儿发凉。当初是他挤对人家甘珠尔老梅林,护送老福晋去库伦大庙,送了命,没想到轮回无常,报应今日落到自己头上了。
“王爷,老臣……老奴才……身体……身体不好……是否另派另派……”韩舍旺管旗章京,一个劲儿擦着额上的冷汗,嗫嚅着。
“派谁?谁还比你更合适?事情是由你的坏点子引出来的,你要是不去救回老福晋,本王爷要先砍了你的狗头!”达尔罕王爷火了,一拍茶案,大骂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