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心里想,就凭她那修罗宗掌印人的身份,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敢惹她。
这时,苏月夜过来道:“仵作的报告送来了。他说袁野手臂上有多条新旧不一的抓痕,看痕迹不是来自同一只手。但这些伤口和他被杀无关。杀他的刀,的确是绣春刀,但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旧款。”
“这样就和现役的锦衣卫无关了。”袁彬微微松了口气,查自己人是最麻烦的。
“这却不一定。”杜郁非道,“将这张画像发下去,若凶手和袁野有仇,那他一定多次出现在袁野周围。甚至可能参加过比武大会。而且我想过了,凶手动手的那个位置,未必是偷袭,也可能是相约见面。”
但是袁彬带着“白衣人”的画像去比武大会的会场走了一遭,并没有什么收获。管理比武大会治安的是杜郁非和袁彬的老上司刘勉,他表示麾下有千余名锦衣卫,不排除会有几个和画像有些像的人,但抓人还是要有证据,尤其是抓自己人。
二
之后第三天,又是一个雨后初晴的清晨,在上次案发地下一个街口的狗尾巷,准备前往比武大会参加三十二强战的司空狂龙被斩于巷口。血水从巷子里一直蔓延到外面街道的排水沟。
袁彬看着巷外围观的人群,这次没找到那白衣人的身影:“又是守在敌人去比武大会的路上。难道这凶手杀人不是为了私仇,而是为了杀比武大会的高手?”
“那么多参加大会的武林高手,他为何偏偏选这两人?”苏月夜思索道,“这两人除去比武大会,可没有别的共同点。”
“少帮主就这么被人砍了。青龙帮这下抓狂了。要我说,该!司空狂龙这小子在黑道名气不小,平日跋扈无比,自己没多少斤两,仗着有个厉害的老爹横行霸道。早该死了。”罗邪是听到消息专门来看热闹的。她笑盈盈拍了怕杜郁非的肩膀,“老杜你怎么看?”这架势让仵作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上差,于是对其格外恭敬。
杜郁非观察着尸体上的刀伤,低声道:“凶手作案比上次有信心,下手也更坚决。”
“他仍旧选择的伏击,哪里看出他更有信心?”袁彬奇道。
“司空狂龙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是个大个子。用的是大环刀。”杜郁非指着周围,不停转动步伐道,“这条巷子是支路,凶手必须在街上拦住敌人,并且将其引入巷子。这一切要勇气,也要技术。凶手这一次做得很好。这条巷子里到处都是大环刀划过的痕迹,但几乎没有绣春刀的刀痕。”
“也就是说,如果之前他杀袁野显示是差不多的武力,这次他的武力却压过司空狂龙一头。”苏月夜苦笑道,“谁能在短时间里,忽然武艺飞跃?”
“老宋,你具体说一下。”杜郁非问仵作。
宋铭微微吸口气,低声道:“这次凶手用的也是绣春刀,下手没有上次的那种犹豫。他杀袁野用了两刀,杀司空狂龙只用了一刀,还是正面劈杀。不过小人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把刀。看杀人的时间和击杀的手法是很相似的。上一次是杀人后下了大雨,所以脚印什么的都被雨水冲掉了。这次是雨后杀人,巷子泥泞,周围留下了一些脚印。除了司空狂龙的快靴外,血泊里另外的脚印是一双官靴。脚印显示凶手是中等身材。”
“官靴,绣春刀。”杜郁非寒着脸道,“凶手好像并不想掩饰身份。”
苏月夜道:“还是说,他以锦衣卫的身份为荣?那他就该身着飞鱼服行凶才对,如果他身着飞鱼服,周围一定有人见过他。”
“没那么简单。”杜郁非抬头看了看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但一定有什么理由让他这么做……”
突然,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紧接着,有人喊道:“杀人啦!”
众人面色微变,杜郁非、罗邪相继掠上屋顶,朝叫声传来的位置奔去。
案发地在风华棚前,“风华”虽可做风华绝代来讲,风华棚却是附近城区最大的一片贫民区。
杜郁非他们飞奔而至,就见拥挤的集市上一架马车撞在水果摊上,车夫死于车边,拉车的那匹马倒于地上挣扎不起,把烂水果踩得到处都是。边上路人发疯般的大叫和奔逃。马车后坐着三个目光空洞的少年,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倒于血泊中。
凶手在哪里?杜郁非和袁彬同时看到了之前那个白衣人,袁彬不由分说冲了上去。那白衣人微一皱眉,身子斜掠向屋顶,却遇到好整以暇的罗邪。
此人并无同伴,但方才他站在十五步外的屋檐下,并不是凶手该在的位置,而更像个旁观者。杜郁非看了眼尸体的刀口,又是绣春刀。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视四周,混乱的人群里,男女老少四散奔逃,有人抱着孩子奔向屋子,有人顺手牵羊趁乱拿走地摊上的商品,有人拦在自己的摊位前,防止被人趁火打劫,还有从远处跑来的府衙官差。并没有他想找的“锦衣卫杀手”。这混乱的场面里,只有斜对面的一间店面门开着,但无人走动。
罗邪和白衣人在半空中变换六七个方向,罗邪一掌击中其肩膀。白衣人略有愤怒地闷哼一声滑开两步。罗邪十指连弹,层层叠叠的刀网挥洒而出,风中的刀丝忽疾忽慢忽东忽西。白衣人眯着眼睛,身行变幻一霎那连变十余个位置,轻松躲开修罗刀阵。罗邪轻哼一声,突然拉近距离,一缕刀风从袖底甩出,速度快出之前三倍。白衣人脚步一沉踩塌屋顶,坠下地面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