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希望、野心所能企及而无可再进的极点。你同意不同
意我说:腓迪南已经溺死了?
西巴斯辛:他一定已经送命了。
安东尼奥:那么告诉我,除了他,应该轮到谁承继那不勒斯的
王位?
西巴斯辛:克拉莉贝尔。
安东尼奥:她是突尼斯的王后;她住的地区那么遥远,一个人
赶一辈子路,可还差五六十里才到得了她的家;她和那不
勒斯没有通信的可能:月亮里的使者是太慢了,除非叫太
阳给她捎信,那么直到新生婴孩柔滑的脸上长满胡须的
时候也许可以送到。我们从她的地方出发而遭到了海浪
的吞噬,一部分人幸得生全,这是命中注定的,因为他们
将有所作为,以往的一切都只是个开场的引子,以后的正
文该由我们来干一番。
西巴斯辛: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说的?不错,我的哥哥的女
儿是突尼斯的王后,她也是那不勒斯的嗣君,俩地之间相
隔着好多路程。
安东尼奥:这路程是这么长,每一步的距离都似乎在喊着,
“克拉莉贝尔怎么还能回头走,回到那不勒斯去呢?不要
离开突尼斯,让西巴斯辛快清醒过来吧!”瞧,他们睡得像
死去一般;真的,就是死了也不过如此。这儿有一个人治
理起那不勒斯来,也决不亚于睡着的这一个,也总不会
缺少像这位贡柴罗一样善于唠叨说空话的大臣——就是
乌鸦我也能教它讲得比他有意思一点哩。啊,要是你也
跟我一样想法就好了!这样的昏睡对于你的高升真是一
个多么好的机会!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西巴斯辛:我想我懂得。
安东尼奥:那么你对于你自己的好运气有什么意见呢?
西巴斯辛:我记得你曾经篡夺过你哥哥普洛斯彼罗的位置。
安东尼奥:是的;你瞧我穿着这身衣服多么称身,比从前神气
得多了!本来我的哥哥的仆人和我处在同等的地位,现
在他们都在我的手下了。
西巴斯辛:但是你的良心上——
安东尼奥:哎,大人,良心在什么地方呢?假如它像一块冻
疮,那么也许会害我穿不上鞋子,但是我并不觉得在我的
胸头有这么一位神明。即使有二十颗冻结起来的良心梗
在我和米兰之间,那么不等它们作梗起来,也早就溶化
了。这儿躺着你的兄长,跟泥土也不差多少一一一假如他
真像他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就像死了一般;我用这柄称
心如意的剑,只要轻轻刺进三时那么深,就可以叫他永远
安静。同时你照着我的样子,也可以叫这个老头子,这位
老成持重的老臣,从此长眠不醒,再也不会来呶呶指责我
们。至于其余的人,只要用好处引诱他们,就会像猫儿舔
牛奶似的流连不去,假如我们说是黄昏,他们也不敢说是
早晨。
西巴斯辛:好朋友,我将把你的情形作为我的榜样;如同你得
到米兰一样,我也要得到我的那不勒斯。举起你的剑来
吧,只要这么一下,便可以免却你以后的纳贡,我做了国
王之后,一定十分眷宠你。
安东尼奥:我们一起举剑吧,当我举起手来的时候,你也照样
把你的剑对准贡柴罗的胸口。
西巴斯辛:啊!且慢。(二人往一旁密议。)
音乐;爱丽儿隐形复上。
爱丽儿:我的主人凭他的法术,预知你,他的朋友,所陷入的
危险,因此差我来保全你的性命,因为否则他的计划就要
失败。(在贡柴罗耳边唱)
当你酣然熟睡的时候,
眼睛睁得大大的“阴谋”,
正在施展着毒手。
假如你重视你的生命,
不要再睡了,你得留神,
快快醒醒吧,醒醒!
安东尼奥:那么让我们赶快下手吧。
贡柴罗:天使保佑王上啊!(众醒。)
阿隆佐:什么?怎么啦?喂,醒来!你们为什么拔剑?为什
么脸无人色?
贡柴罗:什么事?
西巴斯辛:我们正站在这儿守护您的安息,就在这时候忽然
听见了一阵大声的狂吼,好像公牛,不,狮子一样。你们
不是也被那声音惊醒的吗?我听了害怕极了。
阿隆佐:我什么都没听见。
安东尼奥:啊!那是一种怪兽听了也会害怕的咆哮,大地都
给它震动起来。那一定是一大群狮子的吼声。
阿隆佐:你听见这声音吗,贡柴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