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八分吗?复习是九分?”
这样,或是担心,或是欢喜,或是询问先生,或是谈论前途的希望与试验的事。
学校的将来真是如何美满,如何广大啊!
——父亲——
聋哑 二十八日
今天早晨参观聋哑学校,作为五月这一个月的完满结束。今天清晨,门铃一响,
大家跑出去看是谁。父亲惊异地问:
“呀!不是乔赵吗?”
我们家在交利时,乔赵曾替我们做园丁,他现在扎特夫,到希腊去做了三年铁
路工人,才于昨天回国,在热那亚上陆的。他携着一个大包裹,年纪已大了许多了,
脸色仍是红红的,现着微笑。
父亲叫他进室中来,他辞谢不入,突然担心似的问:
“家里不知怎样了?奇奇阿怎样?”
“最近知道她好的。”母亲说。
乔赵叹息着,说:“啊!那真难得!在没有听到这话以前,我实没有勇气到聋
哑学校去呢。这包裹寄放在这里,我就去领了她来吧。已有三年不见女儿了。这三
年中,不曾见到一个亲人。”
父亲向我说:
“你跟着他去吧。”
“对不起,还有一句话要问。”园丁说到这里,父亲拦住了他的话头,问:
“在那里生意怎样?”
“很好,托福,总算赚了些钱回来了。我所要问的就是奇奇阿。那哑女受的教
育不知怎样了?我出去的时候,可怜!她全然和兽类一样无知无识哩!我不很相信
那种学校,不知她已经把哑语手势学会了没有?妻曾写信给我说那孩子的语法已大
有进步,但是我自想,那孩子学了语法有什么用处呢,如果我不懂得那哑语手势,
要怎样才能彼此了解呢?哑子对哑子能够说话,这已经算是了不起了。究竟她是怎
样地在受教育?她现在怎样?”
“我现在且不和你说,你到了那里自会知道的。去,快去。”父亲微笑着回答。
我们就开步走。聋哑学校离我家不远。园丁跨着大步,一边悲伤地说:
“啊。奇奇阿真可怜!生来就聋,不知是什么运命!我不曾听到她叫过我爸爸,
我叫她女儿,她也不懂。她出生以来从未说什么,也从未听到什么呢!碰到了慈善
的人代为负担费用,给她入了聋哑学校,总算是再幸福也没有了。八岁那年过去的,
现在已十一岁了,三年中不曾回家来过,大概已长得很大了吧?不知究竟怎样。在
那里好吗?”
我把步加快了答说:
“就会知道的,就会知道的。”
“不晓得聋哑学校在哪里,当时是我的妻送她进去的,我已不在国内了。大概
就在这一带吧?”
我们到了聋哑学校。一进门,就有人来应接。
“我是奇奇阿·华奇的父亲,请让我见见我那女儿。”园丁说。
“此刻正在游戏呢,就去通告先生吧。”应接者急忙进去了。
园丁默默地环视着四周的墙壁。
门开了,着黑衣的女先生携了一个女孩出来。父女暂时缄默着相看了一会儿,
既而彼此抱住了号叫。
女孩穿着白底红条子的衣服和鼠色的围裙,身材比我略长一些,两手抱住了父
亲哭着。
父亲离开了,把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儿,好像才跑了快步的样子,呼吸急
促地大声说:
“啊,大了许多了,好看了许多了!啊!我的可怜的可爱的奇奇阿!我的不会
说话的孩子!你就是这孩子的先生么?请你叫她做些什么手势给我看,我也许可以
知道一些,我以后也用功略微学一点吧。请告诉她,叫她装些什么手势给我看看。”
先生微笑着低声向那女孩说:
“这位来看你的人是谁?”
女孩微笑着,像初学意大利话的外国人那样,用了粗糙而不合调子的声音回答、
可是却明白地说道:
“这是我的父亲。”
园丁大惊,倒退一步发狂似的叫了出来:
“会说话!奇了!会说话了!你,嘴已变好了吗?已能听见别人说话了吗?再
说些什么看!啊!会说话了呢!”说着,再把女儿抱近身去,在额上吻了三次:
“先生,那么,不是用手势说话的吗?不是用手势达意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
回事?”
“不,华奇君,不用手势了。那是旧式的。这里所教的是新式的口语法。你不
知道吗?”先生说。
园丁惊异得呆了:
“我全不知道这方法。到外国去了三年,家里虽也曾写了信告诉我这样,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