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共和党决定夺回国会众议院的多数席位,为此,他们开始了一场后来称之为“共和党革命(Republican Revolution)”的运动。“共和党革命”旨在团结共和党,找到一个比尔·克林顿的替代品。革命宣言由众议院少数党党鞭纽特·金里奇(Newt Gingrich)和另外一个叫迪克·阿梅(Dick Armey)的人共同撰写,借鉴了前总统、共和党人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1985年国情咨文中的部分精华,宣言被称为“与美国人的契约”。这份宣言概述了共和党如果在中期选举中赢得众议院多数席位,会有什么作为。他们的作为:将主要为底层阶级、女性、少数群体设置或者维持障碍。(他们的目的表达得非常清楚——“契约”的社会福利改革计划叫作“个人责任法案”[32]。还有一个《家庭巩固法案》[Family Reinforcement Act][33],再加上打击犯罪。)纽特还为此在全国巡游进行宣传。
当我还是佛蒙特大学的一名18岁的大一新生时,虽然我的家人并不是超级热衷于政治,但我还是感受到了1992年中期选举的热情,甚至还想过要去参加比尔·克林顿的就职演说,不过我还是不太敢大老远跑去华盛顿特区。更重要的是,我特别容易受影响。虽然,从小父母就让我独立思考和行动,但我还是经常会因为朋友都在做某件事而跟着做——真的不是为了装酷,而是因为我好奇,想要尝试。所以就在宣布纽特要来柏林顿(Burlington)推进“与美国人民的契约”运动时,我宿舍的一群人说他们要去抗议,我的反应就是:好极了,我也要去。
佛蒙特大学以自由派著称,虽然佛蒙特州也培养出了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这样的民主社会主义者,但总的来说也并不是满大街都是社会主义人士。有一百来人去听了纽特的演讲。我们去了市中心活动会场外,等着开始我们的行动。
活动结束后,纽特回到车里准备离开,我们开始往前挤,挥舞着拳头大喊着口号。随着他的车在人群中缓缓移动,我也被挤了进去,接着我就做了一件感觉很自然的事:我跳到了车的引擎盖上。
虽然我之前内心很矛盾,但现在感觉真是太让人兴奋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大一学生,站在卑鄙的纽特·金里奇的配有专车司机的车上,想创造一点政治影响力。我在上面刚站了几秒,就下来了,让别人轮流站上去。我感觉自己就是全世界最酷的人。
遗憾的是,一群自由派大学生,跳上车引擎盖,并没有对“与美国人民的契约”运动产生什么影响。共和党在众议院赢得了54个席位,四十年来第一次成为多数党,并在参议院也赢得了9个席位。第二年,纽特成为众议院议长及《时代周刊》的年度人物。
不管怎样,我还是对这样的活动上瘾了。这可能也是因为这次行动没给我惹上任何麻烦——总而言之,这是一次风险很小的抗议——不过也可能是上天照顾。那次活动让我觉得参与政治很容易——也很有趣,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要再去做类似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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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并没有多少人会为了给一些人留下深刻印象,而跳上某个有争议的政客的车上,但我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会去做的人。我很高兴——也很幸运出生在20世纪70年代。如果我可以选择出生的年代,我觉得可能会是60年代初,这样我就能在1978年跟着“感恩而死”乐队巡回演出了。那年夏天,“感恩而死”乐队在丹佛市区外的红石露天剧场(Red Rocks Amphitheater)演出,而且据说(我表示赞同)他们将“红石剧场原有的精神进一步升华了”。我很爱听这些演唱会。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太想离我实际成长的年代太久远。20世纪70年代,大家都还挺淡定平和的。我不想过于怀旧,更何况当今社会还有那么多好处——妇女权利、谷歌地图,但我觉得“当年的日子要简单朴素一些”的说法在很多方面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跟你说科技和社交媒体如何让我们与现实脱离,说的可能都是对的,但我认为所有这些言论都可以归结于人们没有那么淡定了,一切都以目标为导向。大家都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什么或者相信自己理应拥有什么;都清楚哪些事情可能会出问题。这样清晰的目标会让很多事——约会、找工作,约一个你工作中遇到的人,为美国总统规划一次旅行——变得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