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马托娃与第一任丈夫古米廖夫的全家福-L. Gorodetsky(1915)
二战期间,为了提振士气,在战时宣传中,从亚历山大·涅夫斯基(Александр Невский)到米哈伊尔·库图佐夫(Михаи́л Илларио́нович Голени́щев-Куту́зов)都重新被用于宣传,而对教会的控制也减弱了,为了动员支持力量。列宁格勒围城期间,当局请求阿赫马托娃对市民进行广播讲话,肖斯塔科维奇也被邀请进行讲话,当时,肖斯塔科维奇在停电时的烛光下写完了他的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1942年3月5日,这部交响乐在古比雪夫首次演出,由也被疏散到这里的莫斯科大剧院管弦乐团演奏。这次演出通过无线电在苏联各地播放;8月9日那一天,它终于在被轰炸过的列宁格勒爱乐大厅演奏时,从退休人员和城防守军中抽调的音乐家奏出的质量不是很高,但是根本没人计较这一点——这一天,本是希特勒计划在圣彼得堡阿斯托里亚饭店举办豪华宴会,庆祝列宁格勒陷落的日子。战后,哲学家以赛亚·柏林(Isaiah Berlin)前来拜访阿赫马托娃,这次拜访被用作又一轮迫害阿赫马托娃的借口——在战后阿赫马托娃重回喷泉宫的时候人民内务委员会就在监视她了,他们在她公寓的天花板钻了个洞,里面安装了窃听器。可惜活做得不太精细,在地板上留了几堆石膏屑,阿赫玛托娃把其中一堆留下来警告她的客人。战后,所谓的民族风格又成为了主导风格。莫斯科七姐妹(莫斯科国立大学主楼、艺术家公寓、库德林广场大楼、外交部大楼、重工业部大楼、乌克兰酒店、列宁格勒希尔顿酒店)在莫斯科拔地而起,同样风格的科学文化宫被送到了华沙,北京展览馆和上海展览中心也是相似的馈赠,音乐厅中出现了生造出来的“民族音乐”,这些音乐将地方民俗曲调以欧洲方式记谱,再置于19世纪俄罗斯民族运动时期定下的音乐框架之中。所以说,何谓“苏维埃文化”?这一文化是否可以被归为一体?很明显,弗拉基米尔·塔特林(Влади́мир Евгра́фович Та́тлин)的第三国际塔和莫斯科大学主楼完全不一样,但塔特林等人的构成主义艺术昙花一现,如今的以北京展览馆为典型的建筑成了人们眼中典型的苏式建筑,这无疑依旧是19世纪新古典主义的变体。所以苏维埃和布尔什维克试图在1917年跳脱出的撕裂,在1930年前后依旧是失败了。 这是肖斯塔科维奇以自己的姓名引伸出来的一个音乐动机(motif)。由“D,E♭,C,B”四个音组成,代表名字中的“D,Es,C,H”(读作:"De-Es-Ce-Ha")。由于他的姓名用德文的拼法是:Dimitri SCHostakowitsch,而音乐在德文中,S代表E♭;H代表那么欧洲呢?欧洲终究是留在19世纪了,这是欧洲最和平、最辉煌的世纪,但是20世纪又充斥着惨烈的战争,俄罗斯也被永远地改变了,从世纪初的探索,到因循守旧地固守19世纪末的文化。最终导致的是何等可耻的下场,一个盖世太保在把持这个国家,不论是18世纪、19世纪还是20世纪的俄罗斯人,在看到这一幕都会高呼“可耻!”说回喷泉宫,喷泉宫在阿赫玛托娃的世界中有着特殊的位置。她将其视为圣彼得堡的精神代表,代表着欧洲文明,那个阿赫玛托娃以怀旧之情思念的、已经消逝的天地——这也是茨威格所怀念的,见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与《布达佩斯大饭店》——可以点进我的豆瓣主页看我之前写的关于这两者的赏析。阿赫玛托娃被这座建筑的历史所吸引。她自视为它的守护者。在她住进来的第一个秋天,她就成功地证实花园中的橡树比圣彼得堡本身还要古老。她研究了舍列梅捷夫家族的历史,而尤其对普拉斯科维亚·舍列梅捷娃伯爵夫人感到亲近——她也有“吟诵的天赋”,而且也作为一名不受欢迎的人生活在喷泉宫中。最后,试着将阿赫马托娃1940年在喷泉宫写作的一首长诗译出,贴在下面: 万物之道 天使向终将腐朽的圣灵允诺…… 启示录 1 枪林弹雨中, 在岁月中穿行, 度过无数春秋 我将设法前行…… 没人看到伤口, 没人听见我的呻吟, 我,基捷日城(Ки́теж)的妇人, 被召唤回家。 白桦树向反方向疾驰 一个无尽的寄主 追随着我。一道冰川 是流动着的冰霜。 被烧焦的林间空地 由古老的大火焚毁。 “这是我的通行证,同志, 让我到后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