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仵作听了更高兴了,还想再问下去,那矮个的从他身上搜出了个衙门的牌子,吓得一哆嗦,拉着高个的就跑了。高个的边跑边骂娘:“早说自己是衙门的人我们还劫个屁啊!”
徐仵作捡起被高个扔在地上的钱袋,牵着马准备回城。
等到徐仵作回到衙门,县城里又出人命了。徐仵作马还没牵回马厩,就被拉着去验尸,他被带去方家大院,死人就在那儿。
方家大院在城北,以前住着户大人家,老爷姓方,做烟火生意,三年前库房失火,全家上下五十几口活下俩人,一个丫鬟一个姨太太,姨太太带着丫鬟离开了这伤心地,剩下个半破宅子给乞丐捡了便宜。遇上刮风下雨落大雪,全都到这儿来躲避。
死在方家大院的就是个乞儿。徐仵作见着尸体,两眼放光,伸手拨开了乞儿额前的乱发,站在他身后的张捕快大叫一声,这个乞丐正是昨儿个捡了他扇子的那个!
“这儿谁发现的尸体啊?”徐仵作叉着腰大声问。
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乞儿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站出来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是我。”老乞丐说,喉咙里有痰,俩字就让他上气不接下气,在边上喘了片刻,又道,“今早看他还没起身,就去喊他,才发现人死了。”
“昨晚可听见什么动静?”张捕快问。
众人纷纷摇头,徐仵作散了些酒钱下去,让他们买酒吃去。张捕快蹲在他边上看尸体,聚精会神地,时不时伸手摸两下。
“你找东西?”徐仵作把乞儿脑袋偏向一边,终于看到致命伤口,是个针口,想必是中了毒针。
“扇子没了。”张捕快四处找找说。
“中毒死的。”徐仵作说。
“毒针哪儿去了?”
“八成和扇子一起被人拿走了。”
两人一合计,决定先把尸体运回衙门。
两天之内死了两个人,县太爷吓得不轻,关了大门召集一众捕快商量对策。
“大人,我看这事有蹊跷。”张捕快最先发言。
“啥意思?”县太爷不明白。
“那喇嘛和乞丐死都得蹊跷,一前一后,其中肯定有联系。”张捕快一顿,又说,“而且昨晚我和徐仵作在周围都跑了一圈,连个山寨都没见着,咱这片根本没山贼。”
徐仵作补充:“但是有飞贼!”
张捕快朝他干瞪眼,徐仵作又说,“飞贼说他们前些日子见过一队喇嘛,我估摸着里面就有小娘子的相公,我还想问呢,他们看到我身上衙门的木牌就跑了。”
众人愕然,徐仵作道:“张捕快劳烦你回头问问你娘,扇子哪儿来的。”
张捕快刚才就差人回去问了,回道:“她说路上捡的,觉着好看就拿回家了。”
“可还记得扇子上画得都是些啥?”县太爷问。
“记得,红梅傲雪。”
“落款可有?”
“有,落款像朵花。”张捕快拿来纸笔,凭着记忆画出落款。
徐仵作瞅着张捕快的大作哈哈笑:“哪儿是花啊,分明是猫。”
众人盯着落款看了半天,没人看出个所以然来,县太爷收起宣纸,说要找个行家鉴定鉴定。徐仵作问县太爷现在如何是好,县太爷吩咐他先行验尸,城里加强巡逻,见着形迹可疑的人就捉来县衙拷问拷问。
散会时,门口有人击鼓,秦捕快隙开门缝,见是捂着屁股的铁牛。他从门缝里问他所为何事。铁牛说他有冤,昨儿个的事他有冤。秦捕快喊来县太爷,县太爷正头疼,懒得理会,让秦捕快打发他走。
县太爷上了轿子去找书画名家,他方才没好意思说,放眼整座县城,也就徐仵作他爹能有眼力认字画落款。
巧了,徐老爷正好在家,下人带着县太爷去了后院,徐老爷捧着瓷碗喂鲤鱼,见着县太爷招呼他过去看鲤鱼。
“瞧这鱼肥的,煮汤好吃。”县太爷夸徐老爷会养鱼。
徐老爷放下瓷碗说:“这鱼只能拿来看,不能吃。”
县太爷忙说自己土包子,不识货,比不上徐老爷风范。县太爷马匹拍得响,徐老爷乐得眉开眼笑,问他来这儿干啥。县太爷忙掏出张捕快画的落款,问他:“徐老爷可认得这是哪位名家落款?”
徐老爷拿过宣纸,横看竖看一番后,问县太爷:“这落款是花还是猫啊?”
县太爷陪笑道:“说是像花。”
徐老爷琢磨来琢磨去,恍然大悟道:“是花猫啊。”
县太爷心里着急,又等了半个时辰,鱼儿都游远了,徐老爷还是没能说出个明道。县太爷收起宣纸,指着天上太阳说:“时辰不早了,本官先行回去,不打扰徐老爷您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