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痛苦掠向一旁,他按着伤口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我剑法大进。而你,你……”
“我有那么多你这样的敌人,自然也不能不练剑。是吧?”杜郁非看着树林沉声道,“都出来吧。凭他是杀不了我的。”
林间惊起一片金风,一条熟铜棍旋风舞动,凌空而落!杜郁非一手拉着朱瞻基,一手举剑对敌,连退十多步。突然移形换位,一剑刺入对方后背。但在他剑锋闪起之时,那弓弦声再起,一点羽箭没入杜郁非的小腿。杜郁非微微皱眉,闷哼一声,将熟铜棍斩为两段。
这时刀客和长枪手同时杀到!杜郁非一把将朱瞻基推开,长剑带起恐怖的杀气。层层残影闪烁于剑锋,周围的一切都被剑气斩断,只有绝情、绝念、绝影,这是割裂了时间和空间的一剑。刀客和长枪手从未见过这种武功,二人各举兵器纷纷后退。刀客的长刀尚未扬起,脖子就被剑锋贯穿。而长枪手舞动银枪,疾步后退,退到第五步时,发现手里只是两截枪杆,胸口早已血流如注。
连杀三人,杜郁非脸上毫无喜色,因为拳师和铁腿都已冲向朱瞻基。杜郁非想要去救皇帝,那铁腿扫出一片腿影。向天三十余脚,向地二十余脚,不为杀敌只为封锁杜郁非前进的路线。杜郁非身子旋动,突然闪过重重腿影。铁腿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目标。杜郁非并不杀他,而是急追拳师。拳师正追逐朱瞻基,皇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匆忙间满地翻滚,居然避开了拳手的连续攻击。然而空中又有冷箭袭来!
杜郁非用身体将冷箭挡下,但来不及阻挡拳师,拳师一拳打在朱瞻基的左肩。朱瞻基听到自己骨头的碎裂声,疼得一咧嘴。拳师另一只手将他提起,转而面对杜郁非。但突然嘴角溢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小腹。朱瞻基右手腕的微型手弩,连发三枚钢针贯穿了拳师的肚子。
杜郁非轻轻咳嗽,和朱瞻基背靠背站着。周围铁腿、剑客、棍手慢慢逼迫上来,棍手的熟铜棍虽然断了,他却又拿出一条三节棍,而林间那个弓箭手依旧隐藏着没有出现。
朱瞻基忽然道:“你一定在想,为何一个锦衣卫如此难杀。因为他是杜郁非,世上想杀杜郁非的人有很多,最后都没成功。”
“主人谬赞。”杜郁非得此赞许,哪怕是在如此危急时刻,仍不免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第二轮。先杀掉那个看上去没用,又碍眼的人。”剑客冷冷道,他的确想过杜郁非会那么厉害,几年前并不是这样的。但已到了这个地步,必须一搏。他悄悄打出暗号,让弓箭手盯住朱瞻基,而棍手和铁腿缠住杜郁非。
没用,又碍眼……朱瞻基冷笑道:“诛九族的就是你这种人。”
剑客皱了皱眉,没有听懂对方是什么意思。而杜郁非眼睛盯着树林远端,从方才开始那里似乎不止弓箭手一个。
“杀!”依旧是弓箭手先放一箭,杜郁非的踏雪剑横扫拨开箭头。棍手和铁腿同时冲上来,杜郁非冷静看着剑客的动向,还留了一份注意力给远端的未知敌人。
当!踏雪剑封出三节棍,小腿却挨了敌人一脚,杜郁非身子一歪。剑客长啸出剑!杜郁非身子斜飞,白驹过隙身法拦在蓝色长剑之前,二人再次激斗七剑。
三节棍横扫千军地砸向朱瞻基,朱瞻基被杜郁非托了一把,横飞出两丈远,三节棍走空砸在大树上。铁腿如风追至,仿若大斧般凌空劈落,踏向朱瞻基的后颈。杜郁非和剑客互换一剑,急匆匆奔向铁腿的后方。经过棍手时,对方甩开三节棍扫向他的后背。杜郁非冷哼一声,硬受对方一棍,人若秋风般冲过棍影,剑锋刺穿敌人脖子。而因为被棍手阻挡了一下,杜郁非距离铁腿略远。铁腿不顾后面刺来的踏雪剑,拼了命也要杀死朱瞻基。杜郁非怒吼着将踏雪剑脱手而飞,穿过了铁腿的后背,但那一脚也已轰然踏下。
嘭!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林间闪过,托住了铁腿的“斧劈”。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出现在剑客背后。剑客匆忙闪避,但所有的退路都被女子算死。他大喝一声,长剑翻转拼命刺向敌人。但一条锁链镖突然从女子袖口飞出,缠住他脖子,被女人一个背摔抛了出去。被抛出后,剑客才看到对方提着弓箭手的人头。铁腿看着胸前的剑锋,懊恼地吼了一声倒于尘埃。护住朱瞻基的是个不过十来岁,书童打扮的男孩。
剑客摸着喉咙,挣扎站起道:“天机社,姬风铃。为什么?我七杀和你无冤无仇。”
“很简单,此间的事不需太多人知道。”姬风铃补了对方一剑,剑客不甘心地抽动着身子,手抓泥土慢慢魂归西天。女人转而对杜郁非道,“老实说,我原本是来杀你的,但现在我想把事情弄清楚。”她微微一顿,“所以,如果你也觉得我们是老相识,而且能信任我的话。你能不做抵抗跟我走吗?”
杜郁非看着另一边落在姬伤雪手里的朱瞻基,又看看这一地的尸体,低声道:“我有的选?”
“我没有恶意。”姬风铃对姬伤雪点了点头,男孩顺手拔起踏雪剑,和朱瞻基一起交还给杜郁非。收起宝剑,杜郁非一阵猛烈地咳嗽,嘴角溢出鲜血,眼里的精芒也暗淡了下去。姬风铃打量了一下朱瞻基,皱眉思索着什么,抬手招来远端的马车,周围至少有十余个天机社的成员护卫左右。
(五)
庞元听了听急报,回身来到御前,对假皇帝道:“有消息说,南京外围发生激斗。江南七杀全军覆没,有疑似杜郁非的男子落在了天机的手上。”
“唐三?”假皇帝问。
“唐三还没回复此事,我在等霍东亭的消息。”庞元道,“他已第一时间带人去确认了,天机在江南的那些分坛我们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