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贵的情人是谁?住哪里?”杜郁非问。
“这连楼飞也不知道。甚至他们管家也不知道。”赵齐回答。
杜郁非皱眉道:“这怎么可能?总有人知道吧?这又不是谋财害命的事,需要那么保密吗?而且如果是女人独自住在这里,他不在时总要有人帮他照看。一个女人过日子可不容易,那种娇贵的女人更不可能自己做杂务。”
“这里没有女人居住的痕迹。这真奇怪了。”苏月夜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带着疑问的口气道。
赵齐笑道:“那有没有男人合住的痕迹?”
“这里只住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衣物。枕头都只有一个。”苏月夜很认真地回答。
“一个男人每次远行后都要在此停留几日,却是一个人住,这是为何?”杜郁非扫视着四周,问道:“那他不在时,是谁照看屋子?总有人负责打扫吧?”
负责打扫的叫全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钱家在泉州的两处宅子都是他在负责照看,那个大宅子还有其他人一起做。这个小宅子就只有他管。他负责修剪花木打扫卫生。工作量不大,主人不在时不需每天都来。
“钱富贵回来在这里住了多久?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杜郁非问。
全叔答道:“没有特殊事啊,除了少爷临走时没和我打招呼。但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这次少爷不见了,我也没在意。”
“这里虽是小宅子,但你家少爷住这里,平时生活应该很讲究吧?你一个人照顾的过来?”苏月夜问。
“没问题。我们少爷跑惯了码头,生活上和那些脂粉气的公子哥不同。平日里生活很有规律,而且他在的时候,都会有酒楼把他的饭菜按时送来。衣物则每天有人拿去洗。我除了接收这些事务,晚上都不用住在这里。”
赵齐皱眉道:“他在的时候,晚上也不使唤你?晚上一个仆人也没有?”
“是。”全叔点头。
“这可真是奇怪。”杜郁非笑了起来,这样的家伙不是圣人,就是极品怪物。但这世上何曾有过圣人?“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觉得钱富贵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你能想到的怪癖,哪怕最不起眼的小事,都可以告诉我。”
全叔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只有一件事,每次少爷来时行李都很多,马车上有很大的箱子。但走的时候从来不带行李。”
“你少爷是在酒楼订菜,饭量大吗?”苏月夜面色阴沉起来。
“少爷饭量大不大我不知道,我从没看着他吃饭。他是订了不少菜,不过对少爷来说,这些应该不算问题吧。”全叔理所当然道。
苏月夜和杜郁非交换了眼神,杜郁非对赵齐道:“请命差役彻底搜查这个宅子。钱富贵不简单。”
赵齐道:“杜哥,我以为我们是来查受害者的。”
“受害者未必只是受害者,有些怪物的味道,我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杜郁非淡然道。
苏月夜则追问全叔道:“你家少爷除了在自家后院忙事情,平日有客人吗?”
全叔点头道:“一般是没有,但一个月前,他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来看他。他很难得地让那老头子进屋了。”
“老头?你知道他的名字吗?”赵齐问。
全叔皱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对方说自己姓张,哦,对了,少爷说过,那老先生是做药材生意的。”
“我找来画师,你能帮忙把那人的样子画下来吗?”赵齐眼睛亮了起来。
“我……我可以试试看。”全叔小声道。
十多个公差搜索了半日也没找出什么特殊的东西,放金银财宝的秘密库房倒是找到了,里面有不少稀罕物件。赵齐摊开手,带着疑问望向杜郁非。杜郁非摸着胡茬,站在院子里重新打量整栋宅子,当年和宋夜叉往来的点滴一一浮现脑海。
“宋夜叉怎么会买那么小一栋宅子,真奇怪,继他之后钱富贵也看中了这里。”苏月夜问。
杜郁非道:“你如果站在街上,会发现这里距离左右邻居的屋舍间距较大,有一条直路可以直通码头,道路的另一头则通向一片树林。这里闹中取静,很适合短期调整。并且能脱离其他人的视线,万一出事跑路也很方便。这是当年的府尹罗孝直送给宋夜叉的,当然名义上托了其他富商给的。这是宋夜叉最初的几栋产业之一,后来他死了,自然是谁捡谁要了。”
“你常来这里?”苏月夜发现杜郁非很有感触。
“头两年,我和宋夜叉的关系不错。他一个大老粗,初掌大权,接触泉州、福建方方面面那么多有钱人,很不适应。我教他在家里养一池子鱼,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家里钓钓鱼,换换心情。这样可以少杀点人。”杜郁非自嘲地笑了笑,“钓鱼换心情,是我父亲教我的。我顺手就教了他。但我还是太天真,之后宋夜叉的确适应了灯红酒绿、掌人生死的生活。但人可没少杀。”
“现在这里的池子可没有什么鱼。”一直在边上听着的赵齐插嘴道,“看来钱富贵这个富家子还没宋夜叉那大老粗有格调。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境界,不是谁都能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