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是从哪里说起?太不着边了,曹水儿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没完没了地在发笑。
“别那么傻笑!你该还记得,那一次‘滩枣’听到这首曲子,大老远跑来,咣啷一下把我的窗户都撞开了。”
“我的汪大参谋!那时候它是真真儿地听到了你的琴声,现在七根弦一根也没了,它能听到个鬼呀!”
“那么我问你,进这个溶洞两个月了,总也没发现‘滩枣’来过。前面我弹了十多支曲子,老长时间,也没有见它来。刚刚在弹《关山月》,你就听到了它的叫声,你怎么理解?”
不能否认,女文化教员这个话倒是蛮在理的,可是曹水儿完全听不进去。为了不使汪参谋太过失望,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连连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汪可逾超乎一切声响概念的这种奇特的想法。
汪可逾完全沉静了下来,对曹水儿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古人写《琴赋》,开篇就讲,万物有盛衰,唯音声无变化。可不是吗,你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你听觉里保留下来的,永远就是原先那样一种音质,无法增添或是减去一点什么,也永远不会消失。那么,我们的先人制作出的第一张古琴,弹奏出的第一个空弦音,毫无疑问,应该还存在着的。如果能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领略一下旷世以来第一个原生的古琴单音,我死而无怨!很遗憾,现代人的听觉依然处于休眠期,哪听得到。我想,或许在一种什么情况下,我们的听觉有望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