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竞大为懊丧,何必要由他亲自出面来做什么说服工作,任由曹水儿到公审会上大闹一场好了,指着鼻子把他这个“一号”首长骂一个狗血喷头,倒还好受一点。“一号”首长深觉无尽的愧疚与羞耻,身体禁不住连连抖索,简直无地自容。
齐竞高看自己了,认定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他的老警卫员。非也!实则这仅仅是与曹水儿活得过于粗线条密切相关。活扑棱棱的一条性命,在曹水儿自己意识中却轻飘飘的,只是占有一个无关痛痒的位置。“首长放心,我肯定配合就是啦。”你拿什么来配合?一语定生死,竟然脱口而出,仿佛孩提时代对某个小伙伴做出某一项小小的承诺,不假思索,彼此小拇指拉一下钩,誓言成立,永不失悔。
司令员做成一支卷烟,恭恭敬敬地递给骑兵通信员曹水儿,后者双手接过来,连连点头致谢,叼在唇边,失神地默默等待着。齐竞随即擦着了火柴送上前来,曹水儿这才忽地醒悟过来,怎么可以让司令员给自己点烟呢?他再三推却,直至火柴熄灭了。齐竞划着第二根火柴,仍旧送上前去,骑兵通信员只好接受下来了。
两人许久默然无语,不停地喷吐着草烟,屋内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