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啪地睁开,一瞬间就醒透了。是孙宴临。“孙老师你这是叫早服务吗?”
“问你个问题。”
“请指示。”
“从淮安到北京,运河断流了。如果还想坐船一路北上,有可能吗?”
我有点蒙,人醒透了但智商还在睡着。这丫头啥意思?但凡事得往好处上说,这是原则。所以我说:“当然。必须的。”
“比如?”
“既然它曾经畅通过,就没有理由一直断下去。人心齐,泰山移,请孙老师相信,只要想,迟早会接上。”
“好吧,算你及格了。”她手机里传来呼呼的风声,“我在运河边。”
“哪个运河边?”
“你家楼下的运河边。”
我噌地坐起来,跳下床,抓一件外套就往外跑。母亲从外面买过菜刚回来,正给我准备早饭,问我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外面风大,换双鞋再出去。我说等不了了,回头再说,穿着睡衣睡裤和拖鞋,拎着外套已经到门外了。
一路小跑。在滨河路上就看见孙宴临,她真站在运河边。戴着棒球帽,风把一部分头发吹到她脸上。脚边是个拉杆箱。她看着我像个酒肉和尚一样风风火火地跑过去,慢慢笑了。
“你来了?”
“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网上搜到你的工作室。不都在西上园嘛。”
“孙老师果然聪明。”
“又来了!从家到河边这次多少步?”
“一千零六十二步。”我说,一把抱住她,嘴就往她脸上凑。“两步并作了一步。”
她做着样子推我,“下了火车就打车过来了,脸还没洗呢。”
“不嫌弃,”我支支吾吾地说,已经亲上了。“我也没洗。”
我们在河边抱了十分钟。散步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孙宴临说:“别人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去。在台里客串主持的时候,走大街上还有不少人能认出我,现在不干了,人也胖了两圈,室内戴墨镜恐怕也没人注意我了。在这河边,认识孙宴临的人更是一个没有。我把她抱得更紧了,半个人被我包在了外套里。
十分钟后,我提议回家,早饭应该准备好了。她想先去我的工作室缓一缓。从决定订票来北京,这几天像坐上加速度的过山车,三十二年都没这么快过,她有点晕。也是,理解时间本身也需要时间。这会儿小朋友们正好还没上班。我拖着箱子陪她慢慢走。
“从河边到工作室,这次需要多少步?”
“五千零七十二步。”
“因为拖鞋?”
“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