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如中国文化,讲来讲去,重视之彻底,以“不学礼,无以立”来推荐地位,丰韵难抵,似乎拿全部生命捍卫之,亦意犹未尽。不说它何等田地:举手投足,间有轻重,一看一瞅,眉眼高低。高的觉峰头云压人仰视,低的俯身探桥下流水落花,便成冤家;只说它看守所者设立,是请人家协助调查,那便有了一个客情,即便谈不到宾至如归,也未见杯酒酌欢,但只要些许,一个“请”字了得,总不妨相逢一笑,抱拳道寒暄,纵使端茶送客,也是礼貌使然。 初衷总是好的,不直投监狱部门,单独拿出一个所在,已经是见证历史的进步了。但是,具体执行着,落到实际,便似草生杂,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物质条件不好,有的环境卫生很差,还有些管理人员态度粗暴的现象等等,若摆列于文件,拂得案头尘,当都是亟待解决的公函。 但现在,一个“看守所宾馆化”便可将这一切迎刃而解了。柔怀些,消它的乖戾和负气;利落的,干脆冲破它严冬冷酷的形象。 垂老,千秋的歌谣。 狱政为天下根本,它的具体要义,不用言之千千说来道去,“明确”两个字便概括得了。 故此,治国必先治吏,治吏必先治狱。 关于这一点,若托入古代的背景来探讨,其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也莫须责备,知道有望为难处,求全便是苛奢了。但今天,还不能尽善尽美,却是文明世界的遗憾。 说古代,道一声:“很早很早以前”,许许多多的有识之士就主张宽刑狱、废杂法,无为而治,因势利导了。 那是一幅多么美妙的图画:古道唐韵里拔剑而歌:“野粟充、囹圄空,竞自由万类群生”;或在荫荫绿柳间,兰舟小舫,佳人抚琴曰:“赫赫明明,天下大同,无遮拦繁华不停”。 但是那时的现实条件,却只能允许精神的纯粹(哪怕倾囊整个诗国的浪漫),而无法给它们强有力的保障。 今天自然不同了,文明的号角但有吹响,举世界各个角落皆能清晰耳闻。 是的,人类发展至今天,若还不能广泛地超越物质,便文明全否;所谓楷模,所谓教育,更是贻笑。 返去再掂量,一个众所周知的古代的故事,娓娓道来,就可以成为它的理由:无须谈是哪个朝代,总之一位管刑狱的,明月说不说,当得起做官的典范,在年关的时候,将犯人全都放回,教他们团圆过后,上元时节,再行回来。后来的事情,就带有了浪漫色彩----那么多的人齐齐如约而返,好感动了天下。 这是一种执政领域里的自信,芒芒地闪耀着豪气干云,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吗? 借用名称进行文明整训,怎就不是敛翅停枝的逍遥?你先把天空布置得阴森了,灰溜溜的天使落下来,说它:是法律的恩赐,凤凰台上的踊跃,呼做铜雀。你则欣喜不已,又开始对呻吟进行雕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