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长上
△子谓公冶长章
问“子谓公冶长”章。曰:“子谓‘可妻’,必有以取之矣。‘虽在缧绁之中’,特因而举之,非谓以非罪而陷缧绁为可妻也。”南升
南容为人,观其三复白圭,便是能谨其言行者。“邦有道”,是君子道长之时,南容必不废弃;“邦无道”,是小人得志以陷害君子之时,南容能谨其言行,必不陷於刑戮。南升
问:“‘子谓南容’章,集注云:‘以其谨於言行。’如其三复白圭,固见其谨於言矣。谨於行处虽未见,然言行实相表里,能谨於言,必能谨於行矣。”曰:“然。”焘
问:“公冶长可妻,伊川以‘避嫌之事,贤者不为,况圣人乎’?自今人观之,闺门中安知无合著避嫌处?”曰:“圣人正大,道理合做处便做,何用避嫌!”问:“‘古人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恐闺门中主恩,怕亦有避嫌处?”曰:“固是主恩,亦须是当理方可。某看公浙人,多要避嫌。程子所谓‘年之长幼,时之先後’,正是解或人之说,未必当时如此。大抵二人都是好人,可托。或先是见公冶长,遂将女妻他;後来见南容亦是个好人,又把兄之女妻之。看来文势,恐是孔子之女年长,先嫁;兄之女少,在後嫁,亦未可知。程子所谓‘凡人避嫌者皆内不足’,实是如此。”
叔蒙问程子避嫌之说。曰:“合当委曲,便是道理当如此。且如避嫌亦不能无。如做通判,与太守是亲戚,也合当避嫌。第五伦之事非不见得如此,自是常有这心在,克不去。今人这样甚多,只是徇情恁地去,少间将这个做正道理了,大是害事。所以古人於诚意、正心上更著工夫,正怕到这处。”
△子谓子贱章
或问“鲁无君子,斯焉取斯”。曰:“便虽有圣人在,也须博取於人,方能成德。”
问“鲁无君子,斯焉取斯”。曰:“居乡而多贤,其老者,吾当尊敬师事,以求其益;其行辈与吾相若者,则纳交取友,亲炙渐磨,以涵养德性,薰陶气质。”贺孙
问“子谓子贱”章。曰:“看来圣人以子贱为‘君子哉若人’!此君子亦是大概说。如‘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一般。大抵论语中有说得最高者,有大概说,如言贤者之类。若言子贱为君子,而子贡未至於不器,恐子贱未能强似子贡。又子贱因鲁多君子而後有所成就,不应鲁人强似子贡者如此之多。”南升
△子贡问赐也何如章
叔蒙问:“子贡通博明达,若非止於一能者,如何却以器目之?莫是亦有穷否?”曰:“毕竟未全备。”贺孙
子贡是器之贵者,可以为贵用。虽与贱者之器不同,然毕竟只是器,非不器也。明作
问:“子贡得为器之贵者,圣人许之。然未离乎器,而未至於不器处,不知子贡是合下无规模,抑是後来欠工夫?”曰:“也是欠工夫,也是合下禀得偏了。一般人资禀疏通明达,平日所做底工夫,都随他这疏通底意思去。一般人禀得恁地驯善,自是随这驯善去。恰似人吃药,五脏和平底人,吃这药自流注四肢八脉去。若是五脏中一处受病受得深,吃这药都做那一边去,这一边自胜了,难得效。学者做工夫,正要得专去偏处理会。”
△或曰雍也章
“仁而不佞”,时人以佞为贤。“屡憎於人”,是他说得大惊小敝,被他惊哧者岂不恶之。明作
佞,只是捷给辩口者,古人所说皆如此,後世方以“谄”字解之。祖道
佞是无实之辩。道夫
林一之问:“孔子於仲弓‘不知其仁’,如何?”曰:“孔子既不保他,必是也有病痛。然这一章是不佞要紧。佞,不是谄佞,是个口快底人。事未问是不是,一时言语便抵当得去。‘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何必读书,然後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子路未问是与不是,临时撰得话来也好,可见是佞。”
问:“‘为人君,止於仁’。若是未仁,则不能视民犹己,而不足为君。然夫子既许仲弓南面,而又曰‘未知其仁’,如何?”曰:“言仁有粗细,有只是指那慈爱而言底,有就性上说底,这个便较细腻。若有一毫不尽,不害为未仁。只是这个仁,但是那个是浅底,这个是深底,那个是疏底,这个是密底。”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