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命进化到人这条线上,人类成为了认识者,从人类的发展来看这个过程就是人类的整个历史,人类的生存是历史性的,人类的丰富性在历史(时间)中展开。对人类个体来说生活世界作为直接给定的内在于个体之中,个体在生活中体验着与他联系着的事物。从这个角度看只有生活才是实在的经验论,实在的经验论不是对事物的普遍认识而是各个个体对事物多样化(差异)的体验,这种体验性的理解-认识就是解释。同时由于人的认识总是伴随着主观,认识对象的呈现先于认识者的意识(在其意识到)之前便已被认识者加工,那通常被看作客观的是认识对象作为主体-认识者对客体-认识对象再加工呈现给认识者的,因此这种解释是先于所谓客观分析意识的主观性审美认识,是发明,是个体自身的创造。它在(已被给定的语境)生活世界中解释生活世界,在整体内部解释整体。个体是历史性的个体,他的生活也是在时间中展开的,因此我们开始最后一部分考察——生存与时间。 六、 生存的时间 «Per me si va ne la città dolente,per me si va ne l'etterno dolore,per me si va tra la perduta gente.Giustizia mosse il mio alto fattore;fecemi la divina podestate, la somma sapïenza e 'l primo amore.Dinanzi a me non fuor cose createse non etterne, e io etterno duro.Lasciate ogne speranza, voi ch'intrate».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义促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神灵的威力、最高的智慧和无上的慈爱,这三位一体把我塑造出来。在我之前,创造出的东西没有别的,只有万物不朽之物,而我也同样是万古不朽,与世长存,抛弃一切希望吧,你们这些由此进入的人。” ——但丁《神曲·地狱篇·第三首·地狱之门》 6.1体验的内时间性 时间内在于我们的生存经验之中,据此我们考察的时间实际上是一种内时间,是诸生存经验的内时间结构,首先我们先来对体验的内时间性进行简要论述。 在狄尔泰的后期文本中体验被这样定义:凡是在时间过程中由于具有统一的意义而在现在形成的单位就是最小单位,这种单位可以被称作“体验”。这并不意味着体验是孤立的,共同构成内在生命之结构的体验是结构性实体,其特征是“一种内在的可体验的关系”。体验是复合的,它通常由分布于某个时段的若干经验组合而成,一种体验总是建立在某个时段的多种经验之上的体验。这些成分在时间上是分散的,但却被某种内在关联总体组合起来…独立的每一个部分在一个总体结构中与过去和未来的要素相关联,为此,狄尔泰有理由这样来评论体验的统一性:“因此,体验不仅是某种现在之物,在它对现在的意识中已经包含了过去和未来”。这种结构被狄尔泰表述为由意识活动、意识活动的内容和意识活动的对象构成的“共时性”结构,它分为三种类型的结构***:认知、意愿和情感。体验是前对象化的前思维的意识活动,在体验的层面上经验主客体还未分离。换言之,体验还没有认知的特征,也就是没有对象性特征:“体验不是作为一个对象站在认识者对面,对我来说,体验的此在与体验中所包含的内容是无差别的”。同时体验内在包含着一个结构性的意识关联总体(比如现实生活中的“我”想什么或者要做什么),在一个为我存在的结构性关联总体中一种直接经验在内在观察中被对象化。在结构性意识关联总体中体验、认知与情感相互交织构成了生命的经验。 同时正因为体验不仅是现在之物还在“对现在的意识中包含了过去和未来”可以说它与生命本身紧密相连,对时间的体验全方位规定着我们生活的内容。显然这种结构性的意识关联总体也必须被看作一种时间性结构,在这种时间性结构中狄尔泰赋予来过去某种优先性的地位:“根据时间的本性,我只有在回忆生命的历程时才能拥有我生命中特有的关联总体”(7:73-74;SW,3:95)【33】。由此我们过渡到对记忆结构的讨论。 6.2记忆的内时间性 在这节我们根据柏格森的《材料与记忆》的相关内容,对回忆的发生结构进行进一步论述。在《材料与记忆》中柏格森将狄尔泰描述的体验的复合结构比作一个封闭的圆环。 我们如果设想存在有一种大脑与对象的直线进行过程,那么与此相反建立在某个时段的多种经验之上的体验是个回路。其中,所有元素(包括被知觉对象本身)都相互制约,处于相互张力的状态中,如同电流回路那样。因此,来自对象的任何干扰,既不会停在中途,也不会被保留在大脑深处;它一向都必须找到自己返回的路径,回到它出发的对象上去。在这些不同的记忆圈里,最小的一圈A最接近直接知觉,它只包括对象O还包括返回并叠加于对象的视觉后像。在它后面,一个比一个大的圆圈B、C、D则联系着只能扩张的增长效果…逐个经过这些圆圈的,正是全部记忆,因为记忆永远是当前的;但是,那种记忆(由于具有弹性)能够不断地扩展,在对象上面反射出越来越多的暗示形象——有时反射对象自身的细节,有时则反射可能说明对象的伴随现象的细节。因此,在重建了被知觉对象(把它作为一个整体)以后,我们就(连同对象一起)重新组合了那些越来越远的条件,这些条件可以形成一个系统。如果我们把B'、C'、D'称作增长深度的原因,位于对象后面,并且是与对象自身一起产生的…是不仅再度创造出被知觉对象,而且也再度创造出一些不断扩展的系统…在圆圈B、C、D的范围里表现着记忆更高的(空间)扩展性,它们反射达到了处于现实更深层次的B'C'D'当中。于是我们可以假定,在记忆的不同层面上同样的心灵生命其实在无数次地被重复,那些得到了精确定位的个人回忆在整体地构成了我们记忆最后一个、最大的圈圈。它们在本质上是转瞬即逝的,只是偶尔才被物质化。同时最外面的这个圆圈也会自行收缩,并在它里面的几个同心圆里重复。这些同心圆的范围较小,包含着与大圆圈同样的、变得更小的回忆(是对大圆圈的凝缩),并(由于缺乏明显的特征)越来越具有被运用于当前知觉,并以界定、吸收个体的物种的方式去决定当前知觉的能力。以这种方式产生的回忆总是对自身的整体呈现并与当前知觉浑然一体,无法区分出知觉在何处终止,记忆于何处开始。就是在这个精确的瞬间,记忆不再胡乱地送入和唤起它的形象,而是有规则地跟随着身体运动,送入并唤起其形象,并且连同形象的全部细节【34】。 |